倾尽尘晖暖残雪十二十三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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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九月底的夜晚,虽然秋分刚过,但空旷的月台上已是凉风袭人。

订的是9月28日夜晚的车票,临近国庆长假,出站口挤满了翘首以盼接人的亲友,人人脸上洋溢着团聚前的喜悦和期待;而我带着病妻即将远赴千里,迎接生死未卜的未来。所幸从上海返回的人多、去的人少,站台上同车次的人寥寥无几,不用担心挤到走路都已经踉跄的雪萍。

此时的她卷缩一团,一个人倚着站台上的路灯斜靠在行李箱上,夜风中瘦小孤独的身影看了让人痛心。虽然穿着厚厚的秋装,但她还是把上衣紧紧裹在身上,我又拿件衣服帮她披上,初秋的夜色中隐约看到有泪光在她眼中闪烁。从患癌到复发,一路走来,她遭的罪太多太多,承受的压力、打击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、体会的到呢?此去前途未卜,不知道还有多少痛、多少苦在等着她。

在那个出发的夜晚,寂寞的站台、微凉的夜风、孤独的身影和无助的眼神,一切都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,终身难忘。

上车后,我向列车员说明了雪萍的情况,他看雪萍实在可怜,就向列车长汇报之后让补了一张卧铺的差价,特意安排雪萍到乘务人员专用的车厢休息,那里十分安静,大大减轻了我对十多个小时路程的担心。

29日上午十点左右,终于熬到了上海。贺营在外地出差,安排公司小赵早早带着车在出站口等候,接到我们之医院。小赵是位年轻的女同志,精明能干,一路上给我们介绍了前期联系的情况。

提前约的这位专家已经退休,是医院返聘的技术顾问,平时不坐诊,因此不用挂号。他刚开完会,我们就在会议室外边的小厅里把四年前手术的情况、一个多月以来治疗的过程、使用的各种药物、介入手术的效果,还有带来的各种检查结果,都一一给老专家做了介绍。听完之后,他把片子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问了一些相关情况,最后给出他的判断:一是没有手术的可能,二是不建议再进行介入治疗,三是建议回家做保守治疗。

他的一席话仿佛数九寒冬的一盆冰水,把我和雪萍满满的希望瞬间浇个透心凉。来之前,全家对上海之行都寄予厚望,期盼着能给雪萍找条生路,可万万没想到千里迢迢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见到的权威专家,却在几分钟之内给出一个让人绝望的答案。

专家很忙,又宽慰我们几句之后,把呆若木鸡的我们留在原地。实在没有办法,商量半天,这位老乡突医院在离市区几十公里的安亭镇刚建了一个分院,位置虽然远点,那里的病人可能比老区少,可以问问那里情况。刚巧他有个熟人在住院部,一问才知,医院以外科手术为主,主要承担从老院分流过去的手术,其它科室已经没有床位,只有中西医结合科还有全院仅余的一个床位。

听到这个消息,心中喜忧参半。经过和雪萍、小赵、老乡商量,考虑回去保守治疗肯定不是最佳选择,决定还是去医院碰碰运气。于是辛苦小赵又开车把我们送到嘉定区安亭镇,到了医院已经是29号下午接近下班的时间。

匆忙赶到中西医结合科,两位值班医生正准备下班。说明来意,医生让我边去挂号,他们边了解情况。仔细看完片子,两人交换意见之后,其中一位男医生把我单独叫到医生办公室外,神情严肃地说,从检查结果结合影像资料看,扩散、复发已经非常严重,没必要再进行手术或者其它治疗,建议抓紧时间回家休养。另外,即使住院,医院,急救中心还没有建好,没有配备救护车和急救设备,如果“十一”期间病情恶化,科室也不具备急救条件,因为离市区远来不及抢救而出现意外,值班医生承担不起责任。

这位医生的寥寥数语,如惊天霹雳,又把我最后一线希望击得粉碎。

我和雪萍仿佛又被逼到了悬崖边缘,前方是万丈深渊,后面是无法回头的崎岖山路,进退两难、近乎绝望!回去是死路一条,留下是唯一的希望,即使是粉身碎骨,也要争取最后的机会。

我返回医生办公室,另外一位女医生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,我急忙拦住她,把雪萍的目前的情况和不能返回的原因又颠三倒四重复两遍,她为难地表示,病情确实严重,已无坚持的必要,还是抓紧时间想其它办法为好。我反复给她解释返程的车票根本买不到,即使回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路上颠簸更有可能出现意外,恳请她一定想办法先让我们住上院,过了节再考虑其它治疗方案。在我苦苦哀求之下,好心的女医生也于心不忍,再难拒绝来自千里之外的求生者,电话里请示主任之后,终于答应先住院,暂时用常规药物维持,等节后再决定我们的去留。

我长出一口气,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。住院第二天,医生虽然开了一些养肝护肝的中成药,但雪萍的高烧依然“如约而至”,疼痛也丝毫没有减轻,双腿水肿由于长途跋涉变得更加沉重,休息时需要用手把腿分别搬上床,胃口很差,面色焦黄,精神萎靡不振,腹部的肿瘤从外观上已经看到有明显增大。

在中西医结合科的那几天,是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,也是思考最多的时候。生与死、得与失,工作和家庭、健康和病痛,一个人生活的意义和方式……这一切人生的答案,就隐藏在一次次风云变幻、生死抉择之后。可能每个人面临困境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选择,但从内心出发,冲破重重迷雾,努力追求无怨无悔的生活应该是每个人共同的选项。

偶然从临床病友得到的一条信息,让雪萍的生命之舟又改变前进的方向,仿佛看到黎明前划破天际的星光,让久困绝境的我们重燃生的希望。

临床是一位南京的病友,她自己是一位医生,陪医院做康复治疗。她的同事多年前突发子宫癌晚期,手术三年后复发,转移到多处器官,医院治疗都不太理想,经过多方打听,医院,采用化疗加生物免疫的办法,控制了病情,现在恢复得很好,这次来主要是做体检复查。

我听她同事的病情和雪萍非常相似,能有这么好的疗效,真是喜出望外,赶忙问她的同事现在在哪个病区,我去当面请教。她说生物免疫科就在隔层楼上,她们今天出院,要问抓紧时间。

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!这个办法很有可能也适用于雪萍!

我从7楼冲到8楼,找到她的那位同事仔细询问,得知转移的肿瘤基本得到控制,看她同事的气色、精神恢复的都挺好,目前是“带瘤生存”,生活质量也有明显改善。

那一刻,我在心里暗暗称奇,可能我找到了那扇盼望已久的希望之门,正竭尽全力缓缓把它推开!没想到这扇门近在咫尺,如果不是病友好心相助,机缘巧合让我们找到了它,雪萍的生命之钟就可能停摆。

命运的转折,真的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等着每个人吗?

上午医生坐完诊就放假,我回到病房来不及和雪萍细说,带上所有的资料、病例和沉甸甸的胶片,飞奔到挂号大厅,所幸排到免疫科仇教授的最后一个专家号。

等候叫号的时候,我心里默默祈祷,愿老天不负有心人,雪萍能遇到一个能拯救她于水火的奇迹,上天再赐给她哪怕一小段时光,让她再好好感知一下这个令她留恋的世界,让爱她的和她爱的人再共度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!

十三

在诊室外的长椅上等候的时候,我抓紧时间上网了解一下生物免疫的相关知识。当时关于生物免疫治疗的相关链接,最多的就是刚过去一年多,被炒得沸沸扬扬的“魏则西事件”和“医院”。虽然查阅过一些报道和相关介绍,对生物免疫治疗还是一头雾水,只等见了仇教授再请教。

仇教授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,是严谨细致、经验丰富。正是这一次见面,让我终于找到了帮助雪萍重新站起来的信心和希望。

我进到诊室的时候已临近12点,仇教授已经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,但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,而是耐心地看着手忙脚乱的我,边说明来意、边把厚厚的化验单和胶片摊满桌子。他问话不多,没有一般医生的主观臆断和先入为主,但问的都是最专业、最紧要的问题,比如四年前对肿瘤类型的判断、医院的诊断和治疗方法、化疗用过的药物和反应等等,我回答的时候,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太担心失去这最后的机会,说话开始结结巴巴。

教授听完我有点语无伦次的叙述,又把各种片子夹到旁边的灯箱里仔细看了好几遍,问了几个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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